魏晓峰 | 家常日子菜饭香

【往期回读】

家常日子菜饭香

魏晓峰

天冷了，西北风紧了，雨雪渐渐多了，出门也是缩头缩脑的了，所以，能不出门则不出门。到了中午，发现没有菜了，也不想出门，正好冰箱里有从家里带来的青菜，所以，就着剩饭一锅头了。一个人的饭菜是最简单的，菜和饭一锅乱炖，那是最方便也是最好吃的了。

记得小时候，每年这个时节的青菜都是扑扑地长上来，菜饭也就是家常的了。下过霜的青菜则更好吃，至少是煸得烂。而到了天再冷下雪了，菜园里的青菜则用厚厚的稻草盖着，防止冻坏，要煮菜饭只能揪几根回来。

那时的粮食紧张，几乎家家都不够吃，所以煮菜饭也是不得已的选择。菜多米少，也是糊糊肚子。我们天天吃，也吃不厌。因为那菜饭也是煮得有讲究的。一般的来说，只要有荤，那菜饭肯定好吃。可是，那时候一年才杀一头猪，平时哪里有什么荤腥呢。咸肉菜饭那是上等的了，一般都是招待大舅老舅家的那些老表们。每次下雨天，他们走不掉了，妈妈就会到学校喊他们过来吃饭。我们家本来就穷，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招待，还是老妈有办法，煮一大锅菜饭，放几片平时舍不得吃的咸肉，也就省去了单独弄菜的尴尬和捉襟，人情也做了，孩子们也吃饱吃热乎了。只是我们很少能上桌的，都是尽老表们吃过了，我们才能被允许去厨房盛。印象中，那种咸肉的香味是能绕梁三日的。

我们家都是把过年杀猪后留下的大肥肠腌了晒干了，放在那里。煮菜饭时，用刀艰难地切点下来，切成细小的圈子，然后放在油锅里炸，和青菜一起煸，香味和咸肉有点相似。吃起来则根本不是一回事，任你怎么努力都嚼不烂，但是也不舍得吐掉，多少年后读到味如鸡肋，才知道真是那么回事：食之无味，弃之不忍。也正是凭着那一点腥味咸味，我们也能把那些肥肠菜饭吃出咸肉菜饭的味道和感情来。如果实在啥也没有，那么菜饭煮好了，从瓦罐里挑一大团荤油，摁到锅里碗里，看着那油花慢慢地滋润开来，香味飘出来，幸福的感觉也快速地从心里一直蔓延到舌尖、全身……

再后来，日子好过了，吃菜饭的机会不多了。除了早饭，每顿饭都是要弄出几样菜来，酒席桌子上的所谓菜泡饭，跟我们小时候的青菜饭根本不是一个概念，一是没有那么精致，二是青菜也不会切得那么细和碎，更没有那么多的油水。我想念的还是那种青菜随意切下，放下菜油、锅烧得辣辣的，冒烟，然后把青菜推下去，反复煸炒，直到菜上全部裹上一层油亮的油，如果有咸肉，则让油和咸肉先煸，起香了之后再把青菜推下去，更加好吃。挑荤油拌菜饭，几乎是不敢了，因为胆固醇年年高位保持，而我吃菜饭，喜欢带点汤的，那样边吃边喝，太干太硬，我倒是吃不下了，也许跟小时候过的穷日子有关。

正常的时候，都是我一个人在家吃饭，有时从家里带些老妈种的青菜来，放在冰箱里可以吃些日子，那是我的最爱。我总是喜欢剥几棵洗洗切切，然后如法炮制，不一会儿，一锅菜饭就可以开锅吃了。如果再有一本书，慢吃慢看，才更有滋味。

天寒地冻，家常日子，菜饭最方便也最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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